继王若初之后,这已经是我第二次收到来自王门道府的邀请了,而这一次更在直接出自王门道府的家主,同时也是王瑶的外公。
江隐山对付刘正心,落得一身重伤,最后还是依靠血佛头才得以将他击溃。可王若初须臾间却以五雷号令轻易将其抹杀。这江家与王门道府孰强孰弱,高下立判。
然而,我的答复也和之前一样,我朝王振川说道:“外公,江道长对我家有恩,王门道府虽然是一个好地方。可我也不能为了修道,而忘了初心。”
“好一个不忘初心,小子,我小瞧了你!”
听这话,王振川笑了笑,倒也没有强求。
可偏偏不巧,我们俩的这番对话却被刚好过来的江隐山给听到了。
江隐山来到了王振川面前,重重地咳嗽了一声:“前辈,您好歹也是一个有头有脸的人物,这跟我一个后生抢徒弟,恐怕也有些说不过去吧?”
“我并没有抢的意思,只是这能活着长大的鬼煞命娃子,日后定然会是个修道的好苗子,我只是担心你会耽误他罢了。”
王振川与江隐山的脾气不太对付,话语里也带满了刺。
“我江隐山虽然没多大本事,可是,咳咳……误人子弟倒是不至于。”江隐山如此说道。
王振川点点头,“哦,那样最好。”
江隐山没有再和王振川继续说下去,他又重重地咳嗽了一声,随后吐出了一口血痰。
“师父,您没事吧?”
看到江隐山咳血,我有些担心的问道。
江隐山摇了摇头,“没事,咳咳……先前被刘正心伤得不轻,回家再修养一段时间就好了。”
听了这话,我点点头,没有再多说什么,而一旁的王振川却微微皱了下眉。
“江隐山,你在先前是不是用功力动用过那颗血佛头?”王振川话语一转,忽然朝他问道。
对此,江隐山点点头,“怎么,有问题吗?”
“没事,”王振川上下打量了他一眼,说道:“这血佛头的来历可比你想象中要复杂得多,它虽然很强,但也是邪物,不是寻常人能轻易动用的。如果你再留着它,只怕迟早是一个祸害。”
“这佛头在我家留了那么多年,我怎么就没见过有什么意外?”
江隐山似乎不太爱听这话,说道,“前辈,您不会也是看中了那颗佛头,所以想用这个理由劝我放弃佛头,然后转手你就拿了?”
“如果我真想要,直接抢走便是,还需要跟你多费口舌?”
王振川的脸上露出一丝不屑,“血佛头这种邪物,普通人碰得,鬼也碰得,唯独道家人碰不得。这种招灾祸的东西,你如果是用来镇镇煞气倒还可以,如果拿去当法器用,只怕得不偿失!”
说罢,王振川也没有再多聊下去,因为王瑶过来了。
此时,王瑶已经收拾好了行李,虽然我对她万分不舍得,可我明白,她终究是要离开这儿的,就好像我一样。
“宋洋,记得给我写信,如果有时间,你要来看我。”
王瑶踮起脚亲了一下我,随后就跟着王振川离开了,一边走着一边不断回头,眼睛里满是不舍。
目送着王瑶离去,我的心里满是不舍,而叔公则一直躲在屋子里,不敢去看王瑶离开的背影。
当我回到房间时,叔公的两只眼睛一片通红,显然是离别伤情了。
“爷爷,叔公,我也要走了。”
王瑶离开后不久,江隐山也收拾好了东西,将李秀莲的尸骨装进了一个木箱里。听了这话,一旁的爷爷也神情落寞起来,他点点头,只说要我多争气。
默不作声地叔公也站了起来,他支开了江隐山,朝我说道:“洋伢子,我送你一样东西。”
说着,叔公在怀里掏了掏,却是拿出了一本残破的老书。
这本老书上是当初王知秋留下的,上面记载着很多来自王门道府的道法。叔公没有功力,也只从上面偷学到了几个简单的道法。
“江隐山这次收你为徒,定然会教你真本事,这本残书我留着也没什么用,但你以后绝对用得着。”叔公跟我这么说道。
听了这话,我点了点头,连忙将残书收了起来。
就这样,在一家人的相送下,我也跟着江隐山离开了。等到第二天晚上的时候,我们来到了湘西的一个镇子。
镇子不大,从镇头走到镇尾只有三两里的距离,镇子以外则是大片的农野荒郊,除了偶尔可见的一幢幢吊脚楼外,看上去和我家乡并没有太多不同。
来到镇子后,江隐山便带着我来到了一个棺材铺门口,江隐山告诉我,这家店铺是他的。他除了是一个道士外,同时也是这棺材铺的老板。
走进棺材铺一看,只见堂屋里头摆着一口刷着黑漆的杉木棺材,旁边的木柜上还摆着各种寿衣花圈以及纸人等东西。因为好一段时间没人打理的缘故,屋子里头此时已经染满了灰。
回到棺材铺后,江隐山在二楼腾出了一个房间让我住下,又把佛头供在了家中的祠堂。做完这些后,江隐山让我先休息休息,然后就把李秀莲的尸骨放进了一口棺材,说是要去给人交差。
就这样,江隐山将棺材放进了一辆三轮车,在一阵柴油机的轰鸣声中出了门。
这是我第二次来湘西,也不知道是不是水土不服,还是因为上一次经历太过惊悚的缘故。我躺在棺材铺里这张陌生的床上,却怎么都没睡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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